“你说,墓碑上写点什么比较好?”他突然问道,斜刺里向我杀出来一根锐利的长矛,直戳我的胸膛,眼神里还充满了幽幽的亮度较高的荧光,就像两只精力极其旺盛的猫眼一样。
同时,这句不经意的话还把我吓了一小跳,我没想到他会提出来如此古怪离奇的问题。看来他的神经真是受到较大的刺激了,他最近总是会有比较另类的想法从脑子里突然冒出来,叫他和我都深感意外和忧虑。他平时不是这样的啊。就算以往稍微有点这样的做派,那通常也是比较轻微的,或者是以开玩笑的形式表现出来的,远不像如今这样来得比较突兀和坚硬,叫人一时不好适应。
“怎么,你要立碑吗?”我斗胆问道。
他实际上是一个非常正宗和典型的新式派的人,能够非常顺畅而准确地接受任何的新思想和新事物,别管他面临的新东西有多复杂,多奇特,多难以接近和理解,虽然他在绝大多数场合都表现得都极为古板和严肃,陈旧和顽固,甚至是非常的不苟言笑,了解他的人差不多都知道,这不过是一种充满智慧气息的自我保护模式罢了,纯粹是一种朴素至极的对旁人完全无害的障眼法。
一句话,他的脑子灵活着呢,尽管他看起来有点傻。要说他搞的是扮猪吃老虎那一套阴谋诡计吧,那显然是侮辱了他,小看了他,误解了他,因为他既不想扮什么猪,更不想吃什么老虎。不过要说他是大智若愚或者深藏不露吧,似乎又有点高看了他,或者在很大程度上扭曲和异化了他的本意,因为他并不想达到那种超凡脱俗的曲高和寡的所谓高档境界,他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,而且还颇为欣赏和崇信这句格言(是的,我确信我曾不止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过这句大雅若俗的话)。他有一颗高尚无比的心,却也乐意做俗不可耐的事情,这才是他生就的本性和做人的底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