翠喜抱着他的腰,把头靠在他的后背上,他低沉的声线被风吹散,冻结成最美的时光。她扬起脸问,我们的未来会像现在这么美吗?
崔饶说,肯定啊,好好读书。
高考完的时候,他们终于松懈下来。那天他们带上干粮,偷偷骑车去宛水河玩。河水被太阳晒得发烫,他们踩着河里的石头,沿着河岸一直一直走了很远,路边开了很多凌霄花,伸着五片橘色的花瓣,像温柔的小喇叭。崔饶吻着翠喜,觉得天地美好得像梦。
他们很晚才回来,崔饶老远就发现家里灯火通明挤满了人。崔爷突发脑溢血被村民张罗着送到医院,却没能抢救过来。
崔爷的丧事办了三天,崔饶披麻戴孝跪在堂屋里,哭得眼泪干涸。翠喜被挤在人群外,她也哭,一直站到天黑,人都走光了,幽暗的灵堂简陋非常,土基房的灰落满了那口漆黑的棺材。她抱住崔饶,所有安慰的词句都变得苍白,两个年轻而悲伤的灵魂只能号啕大哭。
崔爷被葬在村后的山坡上,没钱打墓碑,只有垒起高耸的黄土。崔饶和翠喜从村口挖了很多疯长的凌霄花,在坟边围了一个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