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爹活着那阵子,寻常日子不吃肉,逢年过节吃。肉噢,肥得淌油。他爹光吃肥肉,逮住一顿是一顿。二指厚巴掌宽的肥肉块子,连皮带毛,一下子就捂到嘴里。他爹吃肉不露牙,嘴唇子拢得严实,光顺嘴丫子往外漫油……”
玉茹使劲地咽了一下口水。
“老狗日的会算计。咋计算呢?腊月间腌的腊肉,三九天不吃,挂在廊檐下,要等伏天吃。天暖了,就生蛆,先是一些蛆芽子,往后就大了,又白又胖。让俺把蛆拨下来,弄油炒炒下饭。先头,腻歪人哩。可也怪,吃了几回,就觉着还怪有味道。越吃哇,就越想吃……”
玉茹的嗓子眼又咕哝一声。坐不住了,进了屋里,抱起棒棒把了一泡尿。
“那味儿,好香哦……”瞎眼娘意犹未尽,自个儿笑了,龇出残缺的黄牙,嘴角牵出很长的流涎,渐渐走到梦里吃香喝辣去了。
那当口,刘文芳才离开五里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