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真使我大吃一惊，”上校说，“难道那个不幸的绅士竟然也是——”他正要想说——“这些牺牲者之一”，但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，连忙改口说——“这个俱乐部中的一个会员吗?”
这时候他心里突然想起，马尔萨斯先生自己说起话来，完全不像一个爱死的人的口气；于是他急忙接下去说：
“不过我依旧弄不明白。你说洗洗纸牌，分分纸牌；这又是怎么回事?既然你似乎并不十分愿意死，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使你到这里来的呢?我只得承认，这我可实在想不出来了。”
“你说你依旧弄不明白，这话说得很实在，”马尔萨斯先生说，更加兴奋了，“嘿，我的亲爱的先生，这个俱乐部是使人陶醉的神殿。要是我这羸弱的身体吃得消这种刺激的话，那你可以相信，我一定会到这里来得更勤一点。我可以说，这是我最后的消遣玩意儿了，只因为我长年多病、摄生有术所养成的一种责任感管住了我，所以我没法过分来享受。我所有的玩意儿都试过了，先生，”他把一只手按在杰拉尔丁的肩膀上，一面继续说下去，“我一种也不肯放过，老实对你说吧，所有的玩意儿，没有一种不是被大家渲染得言过其实的。大家都喜欢搞恋爱，但我决不认为恋爱是一种强烈的感情。恐怖才是一种强烈的感情；如果你想要尝一尝人生最大的快乐，你就必须玩弄恐惧这个玩意儿。你得羡慕我——羡慕我，先生，”他嘻嘻地笑了，又加了一句，“我可是一个懦夫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