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瓯残缺的乱世,到处是贪生怕死、投降变节,到处是党争内讧、抢权夺利。王夫之却不然,他日夜兼程,经耒阳,往兴宁,由桂阳度岭下浈江;又冒着危险,忍着饥饿,攀越清远一带的高山峻岭,历数月终于抵达永历政权的都城——肇庆。
疾风知劲草,板荡识诚臣。桂林留守瞿式耜荐王夫之于永历皇帝,永历感慨这一路劳顿的清瘦书生“骨性松坚”。板荡守节的忠臣义士王夫之怀着慷慨蹈死的信念,同诸多怀抱相同信念的战友一起战斗,在军营里奔波,保家卫国。然而,守着大明的残山剩水,南国瘴气带给他的是更深的失望。纲常不振,人心思变,纵然视死如归,又当如何?又能如何?又该如何?王夫之从征战疆场到守护内心,他着汉服,不剃发,头戴斗笠,不顶清朝的天,脚着木屐,不踏清朝的地,以示与清朝“不共戴天”——王夫之能够守护的,只有心底的这点净土了。在这种氛围里,他努力思考何为正义。何为正义?王夫之道:“有一人之正义,有一时之大义,有古今之通义。”他所追求的,是古今之通义。正是在肇庆,王夫之目睹在这抗清复明的紧急关头,永历小朝廷的官员们还在醉生梦死、结党营私、争权夺利,他忧愤不已,作《桂林偶怨》诗以抒写自己的哀怨,又作五言《杂诗》四首以遣怀。其中一首写道: